秋日海潮褪去,浴场的禁游广播回荡在沙滩上,我光着脚,坐在上沙子上索然无味的吸烟。我是翘课出来的,一同来的还有刘梦得,此时正喋喋不休地和我念叨这里的条件多么的艰苦多么的不适应。我觉得心烦,因为我觉得住校有了生活费的日子爽的不行,也知道刘梦得根本不是真的不适应,只是没话找话。没话找话意味着什么呢?意味着我们之间在家乡牢不可催的友谊正在出现裂痕,已经不存在默契的沉默,而是需要用毫无意义的语句战战兢兢地将裂缝填满。
我很不满意。我非常不满意。我把第四根烟头按进沙子里,眯着眼睛抬起头,不顾紫外线对眼球的灼烧,对着刘梦得脸对着脸骂了几句。他挨了骂,惺惺地闭上了嘴,在边上坐下,从口袋里摸出烟盒。海水腥显得味道在乍冷的空气里收缩下,死沙滩上只有白点似的的贝壳碎屑。海浪拍上来,黄色的海水推上灰色的白沫,打在我的脚面上,冻得我打了个机灵。
“你说,我们会不会有一天重新走回海里。”刘梦得慢慢地说,“就像是当年上岸的那条鱼的选择一样,迫于生存,但无比伟大。”